你在哭吗

俄罗斯不会撒娇

 

#美瓷+俄瓷,一些小妈文学+雄竞文学



#一发完,甜








Summary:一个关于不会撒娇的俄罗斯和会撒娇的美利坚争风吃醋的故事。










1.


俄罗斯的青春期在他十七岁这年轰轰烈烈地爆发了,这小孩从前就冷漠又不亲人,现在更是暴躁易怒不服管教。他逃课厌学、打架斗殴,发了狠地揍人,揍完以后面对老师怒气冲冲的“我要把你的家长叫来!”十分嗤之以鼻,只是轻飘飘地落下一个白眼和一句“随你”。





那个被他揍了的纨绔子弟正娇滴滴地躲在父母背后哽咽,青一道紫一道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这都是俄罗斯的手笔,谁叫他恶意重伤俄罗斯的亲弟弟白俄,还编排他家那个病得快死掉的老父亲,说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从小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现在连老子都快死了。





当时周围满是纨绔子弟和他的小跟班们恶劣的笑声,血气方刚的少年哪听得这些话,他从前幻想过自己是古罗马角斗场最英勇的斗牛士,于是拳头二话不说便挥了上去,眼神凶狠得像是亡命徒,点燃的炸药包,四溅的火星烫得他眼底猩红。





现在他沉默着站在办公室的一角听从发落,像是站在角斗场的断壁颓垣之间,偃旗息鼓的将士,额前散乱的银发挡住了眼底的烦躁。





好吵,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那几个正哭哭啼啼公子哥,早知道应该再用点力,干脆把他们的下巴都拧脱臼了的。





他那理直气壮又不肯认错的态度惹恼了被打学生的家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让人欺负成这样,那家长一边心疼地给自家儿子擦眼泪,一边指着俄罗斯的鼻子就骂:





“你这没教养的,等你家长来了我必须得讨个说法!”





家长?俄罗斯的薄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想起苏,想起他名义上的母亲,但这两个答案又很快被否定。他的父亲苏维埃从来不管这些事情,铁面无私的将军对待自己的儿子时更像是在训练下属、训练不听话的士兵,他对他的关心少之又少,贫瘠的冰原怎么可能开得出鲜花。





至于他的小妈……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不想麻烦他,不想见到他更不想找他帮忙,好像向他求助就是在向他示弱,骄傲的大少爷的皮囊下不过是个活得拧巴的小屁孩,他从来都不善于处理这个人的关心和好意,因为苏联只教过他铁血手腕和拒人千里。






俄罗斯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把白俄挡在了身后。兄弟俩默不作声地充当背景板,那边是黑压压一群人上演着母子情深的戏码,仿佛这里是伦敦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而这边像是被母亲抛弃的幼兽,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他们互相依偎着取暖。





白俄怯生生拽了拽哥哥的衣袖,一双紫眼睛透着出生小鹿一样的不安,俄罗斯于是拍了拍弟弟的手背示意他别担心,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的时候,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的动静。





凌乱又有些急促的脚步,如果仔细点儿听的话或许还能听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俄罗斯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几乎就在下一秒,他的目光撞上了推门而入的东方人。





他的到来既万众瞩目又恰到好处,亚瑟王之剑被拔出剑鞘,正义的执剑人即将拯救两个孤苦无依的灵魂。





不过救世主的头发有些乱,原本扎着的低马尾此刻松散地垂在肩头,或许他是在纷繁杂乱的工作与文件堆中被告知自家孩子闯了祸,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就匆匆赶来学校,此刻隐隐有要从他那张看起来过分年轻漂亮的脸上滑落的趋势。





东方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从他踏进办公室的那刻起,所有人都不自觉摒住了呼吸,他只是一心扑在自家两个孩子身上,礼节性地同老师打过招呼后便快速踱步至他们面前,仿佛双眼便是CT检查机,他带着担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孩子,就像所有称职的家长会做的那样。





“受伤了吗?”





黑色的瞳孔先是一瞬不瞬地盯住了俄罗斯,后者沉默半晌,别扭地别开眼,最后在对方清澈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了一句“没有”。救世主看样子松了一口气,而后转过去摸了摸白俄的脸,小孩有些委屈地牵起他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于是东方人紧皱的眉头和湿漉漉的眼里立马被焦急和心疼填满。






空气里流动着静谧,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一旁的班主任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发话,语气不知为什么带了点迟疑和犹豫。






“请问您是……?”





“我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瓷。”






他说得不卑不亢,眉头舒展,清润好听的声音像是竹林间的风,可是全场人都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这位年纪看起来比俄和白俄大不了多少的青年竟然是他们的母亲。





然而他的话和众人的反应似乎是惹毛了俄罗斯,他冷哼一声,嘴唇抿得紧紧的,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不屑,东方人倒也不恼,他只是清了清嗓子,冷静又理智地陈述着他的诉求。





“作为当事人的家长,我希望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我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几句话,竟然值得我家孩子挥起拳头大打出手。”





“可以当着我的面重复一下吗?一字不漏的。”





“如果事实证明确实是俄罗斯他有错在先,我一定会和他一起郑重地向你们道歉。”





当他在电话里被告知俄罗斯因为几个混混的几句话就把人家打个半死时,心情其实是平静的。对方闪烁其词地用“几句话”这种模糊的语句草草带过,显然是想掩盖些什么,而他们之所以胆敢无视真相,光明正大乃至理直气壮地欺辱俄罗斯的理由——虽然不想承认——苏维埃的势力正像他的生命一样一点点消逝,他无法再为俄罗斯提供足够的庇护。





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他抬头,目光直直对上正心虚的混混和他们的家长。





瓷伸手握住俄罗斯那攥得紧紧的拳头,泛白的骨节捏得嘎吱作响,他把对方冰冷的手指包进自己温热的手掌,无声传递着力量。





救世主深爱着他的信徒,他相信并且包容着俄罗斯,他知道能让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动怒的原因只有一个,无非是有关苏维埃的,对方一定是在背后恶语中伤了苏或者是他的家人,才会让俄罗斯如此愤怒。





“不说话那就默认这次只是学生之间的小小纠纷了,就此翻篇吧,你们说呢?”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俄罗斯也没有吃亏不是吗——虽然是他们欺负俄一个,但他一个人就足以撂倒这群只会些花拳绣腿的酒囊饭袋,连根毫发都没被伤到,但确实也是他们有错在先,他们理亏。





鹌鹑一样,他们把头埋得更低。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如果再有人侮辱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奉陪到底。”





他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看起来柔和又无害,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俄罗斯受了委屈这件事,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狠话警告那群口无遮拦的人,暗暗为俄罗斯撑腰。尽管这听着不像是威胁,而只是云淡风轻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漂亮又吝啬的东方人决定不再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一手牵一个地离开了这乌烟瘴气的房间。他护着两头幼熊的模样看起来博爱又无私,可实际上黑发的救世主的温柔和善良都有限,他把它们统统都给了俄罗斯。





他那盈满爱意的目光是是英勇的战士最荣耀的勋章,让人甘愿以最崇高的礼节来呵护来供奉。





东方人对俄罗斯笑,柔声询问他晚饭想要吃什么,寒风猎猎作响,他蹙着眉替他拉上了外套拉链,苦口婆心地叮嘱他天气渐凉记得多添衣物。





他唠唠叨叨些家长里短的模样很好看,颦笑嗔怒,鲜活又生动,救世主走下神坛,让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抱在怀中,忍不住揉进骨里。





俄罗斯垂下眸子,沉默着听他那百灵鸟一样不知疲倦的继母叽叽喳喳地不停说着,平易近人的造物主,他们间的距离近到低头就可以吻上他的额头。





风带着些凉意拂过瓷的鬓角,银发少年替他把碎发拢到耳后,宽大的手掌紧紧反扣住对方微凉的手,面无表情地揣进自己暖和的兜里。





他们相依偎的背影是秋风里的落叶,摇摇晃晃地被寒风刮到美利坚的面前。“咔嗒”一声,他狠狠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金发美国人倚着树干,一双蓝眼睛此刻藏在漆黑的墨镜背后,像碎裂的的镜子,像翻腾的海水,他盯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





牙齿有些发酸,草莓味的糖果甜得发苦,他收回了目光,将黏在他口腔内壁的糊成一团的恶心的糖毫不留情地吐进了垃圾桶。

















2.


“美利坚!你给我下来!!!”





被点到姓名的金发少年头也不回,随手扯了下松松垮垮的领带,黑色的布料在他胸前飘扬,像随风而动的将军的旗帜。他单手一撑一跳便上了墙头,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怒气冲冲的教导主任做个鬼脸。





“哈,老头子还想逮住我?”





这是美利坚第52次逃课,阳光正好,是个翻墙的好日子,骄傲的小将军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今天没人能拦住他去酒吧喝个烂醉,借用酒精麻痹他的不爽——都怪那该死的俄罗斯,打架时手脚没个轻重,伤了他最宝贝的脸蛋。






破了相的将军好比瘸了腿的马,美利坚一跃而下,神情凝重得不像是去酒吧街和电玩城鬼混,倒像是去攻城掠池。意外的是今天墙头的砖瓦似乎格外得滑,正当他想安全着陆时却发现足尖无论如何也发不上力,整个人直愣愣向前栽去。






有些糟糕,慌乱中他忙不迭地想。他有五十一次没失手,常胜将军既大意又傲慢,第五十二次却触尽了霉头,又是受伤又是摔跤,他的脸要被二次重创了,肯定会很疼吧。





他讨厌疼痛,所以打架斗殴的时候他更乐意当进攻方,掌握主动权才不会受到伤害,打架也好感情也好生活也好,这是他的信条,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句话刻在《马太福音》的扉页。





美利坚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的眼前晃过一个黑色的影子,接着是一双不算有力但是十分温暖的手,在重力和落体带来的冲力的双重作用下,他和想要接住他的那个人双双倒地。





他的下巴磕到了那人的肩膀,好疼,疼得他掉了两滴生理盐水。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暗自腹诽着这人怎么连一点肉都不长,还在心里暗戳戳地批判了一通这个为了护住他而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恩人。





然后他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琥珀的华光,那人眯了眯眼以抵消强烈光照带来的不适感,颤动的长睫让美利坚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纯白教堂前展翅的乌鸦的羽翼。





他愣住了。





他曾在圣神降临节的弥撒里领过圣体,混入复活节的欢乐的游行人群,被人潮裹挟着前进,有幸在一家珠宝店驻足过0.1秒,然后又被欢呼着“耶稣复活了”的人海卷走,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相中了橱窗里最暗淡又最光辉的那颗黑曜石。





后来他带着成箱成箱的绿油油的美金信誓旦旦地再一次踏入那家珠宝店,这次他终于有充裕的时间,不必担心被谁裹挟,然而漂亮的石头早已经不知去向。店主告诉他一位来自东欧的匿名买家以高价带走了它,听说他将它打磨成耳饰,准备献给他的新婚妻子。





他们肯定很恩爱。店家如是祝福道,可是在美利坚听来则更像是恶毒的诅咒。





狗/屁的恩爱,他想。





他只知道他把他心爱的宝贝给弄丢了,即使他们只相遇了0.1秒,即使攒动的人头不止一次想要遮挡他回望的视线,他依然确信那就是他的窖藏,他的上帝,他复活节降生的造物主。





但是现在它失踪了,流浪去了东欧,天寒地冻的极北之地。





它失踪了三年七个月零十六天,这期间美利坚的心也随着它居无定所。他停泊在西海岸的金色沙滩,迎着海风张开双臂,幻想自己是天地间最自由的海鸥;他也爬过教堂的屋顶,在巨大十字架下俯视神像,鞋底亵渎神明。





现在他俯视着身下的黑发青年,他的流浪的神明,他失而复得的上帝,他抬手抚过美利坚的脸颊,替他擦掉了眼角的一点点泪花,轻声道了一句:





“你受伤了。”





真糟糕,他明明应该表现得更勇敢一些、更游刃有余一些,而不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慌张张地从那人身上爬起来,膝盖和裤脚的灰尘都忘了拍掉。





黑发的神明从包里拿出一个创可贴,很可爱但也很幼稚,小熊印花的,放在以前美利坚肯定会打心底里嫌弃并且拒绝,但现在他能够做的只有弯下腰来,好让他个子娇小的上帝方便把这个见鬼的创可贴贴到他的脸上。





“家里有个孩子经常受伤,这些创可贴正好派上用场。”





“很可爱吧?不过他老是嫌弃呢。”





他笑得腼腆,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家里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经常打架所以经常受伤,美利坚默不作声地听着,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人他本能地心怀敌意,那种又酸又胀的情感甚至可以算是嫉妒。





那人霸占了他的上帝,独享了他的温柔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这些全部都让美利坚非常,非常,非常不爽。





东方人抬腕看了眼表,挥挥手从美国人的怀里钻了出来,嘴里念叨着什么“来不及了”。美利坚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因为他正盯着那对黑曜石发呆。于是他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他从他面前溜走,出逃的神明,连名字都没有交换,只远远留了一个奔跑在黄昏里的清瘦背影。





但他没有去追,没有抓住那纤细的手腕,没有强硬地把上帝圈/禁在自己身边,而是放跑了他。





美利坚站在原地,伸手触碰眼睑下方又蠢萌又弱智的小熊创可贴,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缩回手。






他总觉得他们还会再见的。






他再也不需要一场长达一千四百五十一天的流浪,不需要一个令他丢失灵魂的复活节,美利坚今天注定去不了酒吧,明天也是,后天也是。





下次见面时他不会再放他自由,美利坚想,他不会让他的神明从他的世界里再次逃走了。















3.


俄罗斯其实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一点瓷早就知道。





他十九岁来到苏府,自己都还是半大的懵懂的孩子,可瓷是真心想要担起“母亲”的责任,照顾好他丈夫的那几个孩子,所以他翻遍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育儿书籍,头悬梁锥刺股式挑灯夜读。但哪怕他为了学习如何做好一个母亲熬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在见到一脸冰冷的十四岁的孩子的时候,他明白,自己的努力不可避免地全都白费了。





学习手册教他如何面对叛逆的孩子,要以柔克柔以刚克刚,青春期的男孩敏感又脆弱,他必须温柔,必须包容,必须循循善诱,必须充满耐心。





可是学习手册没有教他如何面对乖巧的孩子,俄罗斯会沉默着将瓷端给他的睡前牛奶一饮而尽,会听话地穿上学院制服并且把纽扣扣到最上面的一颗,他没有对瓷展现过敌意,反而显得过于顺从乃至于讨好——明明他讨厌喝没有甜味的纯牛奶,也讨厌规规矩矩地穿校服,严谨的扣扣子方式会让他喘不过气 。





他太听话,乃至像个无情的机器,只懂得准确无误地完成瓷下达的指令,听话到近乎敷衍,仿佛这样就不必捧出一颗真心。他们明明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明明俄罗斯和他的相处看起来那么和睦,甚至常常引人艳羡,瓷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真是好远好远。





俄罗斯从来不会给他添麻烦,正是这一点让他介怀让他心痛,少年的脊梁背负了太多和他年龄不相符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俄罗斯这种一面听话一面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诡异行为,瓷几乎没有机会参与他家小孩的学校生活,平时就连要开家长会的消息也是白俄和乌告诉他的,自然也就没有享受过青春期小孩家长的“特权”——“一个礼拜被学校传召三次,分别因为顶撞老师、早恋和打架斗殴”。





所以当他接到俄罗斯要求他现在就来学校一趟的电话时,内心竟然有一丝雀跃。





你可以多多依赖我,就算经常撒娇也没有关系。
















4.


他打到了我的肚子,我可能断了两根肋骨,我打到了他的脸,可能打碎了他的下巴,但是我比他早出拳了0.01秒,所以这波是我赢了。





当美利坚和俄罗斯两人浑身都挂满了彩,正像两个门神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口罚站的时候,美利坚的脑子里正细数着这场战役的战利品。





被踢中的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想抱腹蹲下,可是余光瞥到一边站得笔直的俄罗斯,他又觉得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只能强撑着靠在墙上,冷汗一滴滴滑落。





他想他现在的脸色应该苍白的不像话,因为实在是太痛了,不过那个俄国佬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儿去,估计也是在硬撑罢了,为报上次伤脸之仇,他可是下了狠手。美利坚满意地点点头,只是有些遗憾他兜里常年备着的小镜子被俄罗斯踢碎了,要不然他还可以稍微捯饬一下他的发型。





不过就算他不整理也比俄罗斯帅就是了。





所以当瓷着急忙慌地赶到学校里来的时候,美利坚依旧自信满满,仿佛和他儿子打架的人不是他美利坚一般。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笑脸——他可是靠这个俘获了全校女孩子的芳心,除了他那上了年纪的苛刻的班主任。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他的上帝会爱他,没有人会不爱他。





如果说美利坚是马卡龙,是甜口的芝士蛋糕,那俄罗斯就是黑咖啡,是没有味道的硌牙的冰块,没有人会自讨苦吃,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利坚。





但上帝之所以上帝,就在于是他掌握了你的宿命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人们通常将其美化成命运的不可抗力。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瓷跑到那个冰块面前,伸出了他温暖的手,而俄罗斯极其配合地垂下头,理直气壮地把伤口当作勋章,他们的站位暧昧得仿佛高大的银发男人把东方人揽在怀里一般。





阳光穿越教学楼的连廊,一明一暗在俄和美利坚之间划出一道楚河汉界。腹部的疼痛加剧,美利坚在阴影里缓慢蹲下,靠着墙,他表情扭曲,阴鸷又狠戾。






午后的广播适时响起,柔和女声朗读着一首古老的诗歌,冥冥之中暗示着他们的宿命,一语成谶:





“我要从所有的大地,





从所有的天国夺回你。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





从所有的黑夜那里,





从所有的金色旗帜下,





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从黑夜与雅各处在一起的那个人身边,





我要一决雌雄把你带走。”*





有不知名液体再一次模糊了视线,美利坚不知道那是因为疼痛还是其它,他只知道自己正拿出有史以来最好的演技,调动了十七年以来生长的所有可以调动的演绎细胞,极尽所能地使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以唤醒他的上帝对他的最后一丝怜悯。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他看见救世主向他走来,从俄罗斯走向他,从三年前的复活节的夜晚走向他,从光明走向阴影,从寒冷的东欧走向加利福尼亚金色沙滩。





东方人蹲下来和他平视,向上次一样,递过来一个又蠢又笨的小熊创可贴,而他被这见鬼的玩意儿整得又想哭又想笑,他糊涂的上帝,创可贴可不能治好淤青。





但他还是伸手了,不过他并没有接下那代表救世主的慈悲与博爱的蠢笨的信物,而只是捏住了瓷的手腕,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





“好疼。”













fin.


感谢阅读


*:是茨维塔耶娃的诗










一些碎碎念:


其实很想交代为什么俄罗斯这个小孩的态度为什么又听话又叛逆,看起来那么诡异,但是没能在文章里表达出来,所以有概率会有后续,或者同系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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